吃完晚饭后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看美咲做出来的新一个动画——那是个以遥远未来地球上的人工岛海舞台,生长在岛上、个性安静的少年,与来自岛外的少女邂后所展开的科幻故事。
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发展顺利,因为太过顺畅而让人觉得有些无趣。少年对于自己的情感完全不必烦恼,由少女主动告白而开始交往,初吻也是由少女主导。少年没有痛苦也没受到伤害。
但是其中另有玄机,中途有了大逆转。
某天,少年发现围绕着自己的世界全都是「谎言」。少年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地球上的人工岛,而是飘浮在宇宙间的大型宇宙殖民地。地球因为人类所发起的可怕战争而变成无法居住的地方,这才是他所面临的事实。
少年十六年来毫不知情,一直以为自己在地球上。这全部都是谎言,而且谎言并非只有如此。少年的父母并不是他真正的双亲;同学知道事实却持续欺骗他。当然,少女的存在也是如此。一切都被设计过,少年这十六年来的人生是照着剧本走的。
世界政府为了消弭不断发生的战争,所发现的人类革新——方舟计划,养育出不知痛苦、悲伤、憎恨与愤怒的孩子,目的是除掉人类斗争的本能。人工岛是为此存在的庭园;而少年是实验的白老鼠。
就某种意义上来说,计划成功了。少年面对事实不知作何反应,只是浑身颤抖。最后少年尚不知内心纠葛为何物,于是丧失理智、疯狂失控。抑制不住对映入眼中的一切事物破坏的冲动,少年操纵象征故事的世界——巨大双足步行兵器,将人工岛变成一片火海。
当世界政府决定消灭少年时,只有少女回到了少年的身边。少女挺身想保护受到军队包围的少年,胸部却遭枪弹贯穿,在少年的怀中安祥地死去,她离开时说了一句并不完整的话“我爱...”。
失去少女后,少年才终于发现,原以为全是谎言的世界里也存在着真实的东西,谎言的谎言即是事实。少年对少女的感情,以及少女对少年的温柔都是真的。
在这个时候,少年第一次流下眼泪。虽然是悲伤的眼泪、遐想的世界,但不可思议地却能带给观众内心一种震撼与感动。
客厅里吵闹声、感动声、讨论声叫交杂在一起,整个画面就像温馨的一家人。
而空太和梦咲则是一起收拾这厨房。
「刚刚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,原来梦咲你这么擅长料理啊!以前晚饭都是你做吗?」
听到这话时,梦咲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黯淡,但空太并没有察觉到,随后梦咲就抬起头,一脸骄傲地说「那当然!在以前每逢假日或者特殊的日子都是我准备料理,我对自己的料理是非常有信心的!」
「诶,梦咲的料理技术是和谁学的呢?以后也教教我吧!」
「我的料理是和我妈学的,到后来就是我自己去网上找视频自学,以后有空我教你,无论是日本料理、法国料理或是美国料理我都可以教你哦!」
「厉害啊!以后我们就有口福了!」空太用赞叹的语气说道。
「以后晚饭我们就一起准备吧。」
「好啊好啊!」
「空太。」
就在空太和梦咲聊的正高兴时,真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,空太转过头看到真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.
「椎名?有什么事吗?」
「过来一下。」
「可是我还要收拾厨房。」
「没事反正活也快干完了,你去吧。」
「可是...」
「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,你去吧。」说着梦咲强行推着空太来到了真白面前,自己又回到了厨房里继续洗着刚才还没洗完的碗。
「椎名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。」
「过来。」
说完真白转身就走上了楼梯。
空太疑惑地跟在真白后面上了二楼。
空太心想「这到底要干什么」,边走进真白的房间。
刚进真白的房间门就被真白关了起来。
「脱掉。」
真白神情认真地看着空太说着,空太一瞬间冻结僵住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空太反复地眨了眨眼,满脸懵逼地看着真白,以为自己幻听或者听错了。
「脱掉。」
「埃~~?!?!你、你、你说什么??」
很不幸地,他没有幻听也没有听错。
为了整理一下情绪,空太撇开视线到处飘移。今天房间的地板上,也堆满了衣服、内衣裤及原稿。
「我想看你的身体。」
「好,理由先说来听听。」
「要参考空太的身体。」
「我是叫你说出想看的理由,这算不上回答啊!」
「脱掉。」
「我拒绝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为什么的话,很害羞啊。」
「我不害羞啊。」
真白还是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在说话。
「是我害羞啊!」
「说来话长。」
「你这是拜托别人该有的态度吗,」
「……等一下。」
真白从桌上拿来了便条纸。
「绫乃给的建议。」
「绫乃?是谁?而且干嘛说得一副好像是给我的建议啊!」
「去年再给漫画的新人奖投稿的时候认识的编辑。」
「啊,你已经有编辑了啊。」
真白以眼神表示肯定。
「恩。」
「得奖了吗?」
「落榜了。」
稍微想一下就该知道答案的疑问。因为真白还没有出道。
「看到我作品的绫乃,跟我说我的画很好。」
「喔~~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。」
「从绫乃给的建议。」
「已经有编辑了还是可以参赛吗?」
「好像可以。」
「喔~~」
比起默默无名地出道,还是得过奖比较能够赢得声誉吧。以出版社的立场来看,最重要的就是做出人气作品,增加销售量。那当然就要培养有希望的新人。
「那么,那个编辑说了什么?」
「……你在说什么?」
「就是你说的建议!」
「还在继续那个话题啊?」
「根本都还没开始好吗!」
真白的视线落到便条纸上。
「这是绫乃给的建议。」
「结果还是从那一段开始吗!」
「因为细腻的情感很难表现——」
「喔。」
「她问我要不要尝试一下从激烈的描写——」
「然后呢。」
「试着挑战看看。」
「嗯。」
「她是这么说的。」
「原来如此,所以才要画男人的**吗?因为依据类型不同,有些少女漫画表现的确是比较激烈的。不过,建议明明就不是很长。」
「今天目标是空太的身体。」
「没意义的拐弯抹角反而更色情。」
「脱掉。」
真白的手抓住了空太的衬衫下襬。
「我拒绝。」
空太甩开。
「我已经说了理由了。」
「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更感到自身的危险!你是要我当模特儿吧?」
「**的。」
「顺便问一下,**是**吗?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吧!这样谁会答应啊!」
「没问题的。」
「哪里没问题?」
「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。」
「是我不好意思好嘛!!」
「我不会笑你的。」
「难不成你本来还打算笑我啊!」
「无论如何都不行?」
「不行。」
「这样啊,那就没办法了。」
空太才刚松了一口气,真白就把手摆在睡衣上。
「那个,椎名小姐,您这是做什么呢?」
「我也脱了,这样总行了吧?」
「住手,不是这样!」
「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得了。」
「啊~~不要说得一副『你真是害羞啊~~』的语气好不好?而且也不要毫不犹豫就脱了起来!年轻女孩不可以轻易在别人面前裸露肌肤!更何况我也没这个意思好吗!!」
「空太是特别的。」
「我才不要你这种回答,我不会在这时问你哪里特别的!你也不要又随口说了喔?反正我只是会给你年轮蛋糕的人吧!」
「没错。」
「都叫你不要说了!你会害我整晚烦恼自己的存在价值,还有,不要再脱了!把纽扣给我扭上!」
真白停止了蠢动。
「那你愿意帮我吗?」
脱,或者被脱人类史上第二难的选择,要问第一难是什么,那肯定是你女朋友和你妈掉在水里你救谁这种世纪难题。
「哪有这样胁迫的……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!我脱、我脱就是了!但是!胖次我是不会脱的!这是条件!」
「内裤就由我来脱。」
「这是哪门子的平衡感啊!你脑袋也太奇怪了吧!听好了,你不准脱!」
「……」
「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不满的样子?」
「因为接下来才重要。」
「你的漫画不会画到那个程度吧!」(我相信作为本子收藏家的你们懂得)
「你没有自信吗?」
「是指哪方面啊!」
一心想赶快结束的空太,脱掉在房里穿的T恤与运动裤,只剩下一条四角裤,一副无依无靠的样子。
「那个椎名小姐……如果只要男人的**,用照片或影像不也可以吗?」
「不行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没办法知道触感。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咦?」
「没办法触摸。」
「请容我先走一步。」
空太慌张地拿起T恤要穿回去。但是,真白抓住了袖口阻止他。
「知道质感是很重要的。这样画才有生命。」
真白直率地仰望着空太,他的脑袋莫名地冷静下来。终究是为了工作,并不是在开玩笑,也不是在耍空太,完全是认真的。
「好啦,好啦,我做就是了嘛!要怎么做?」
「躺着。」
真白指着床铺。虽然空太多少有些抗拒,不过睡在桌子底下的真白应该还没使用过,他便豁出去了。
先仰躺着等待接下来的指示。
结果在没有任何预警之下,真白以屈膝的姿势跨上空太的肚子。
「你要干什么?」
「不要动。」
细长的手指抚摸着腹肌的线条,空太忍不住打了冷颤。伴随着与恶寒不同的**颤抖着,外部因紧张而僵硬紧绷,内脏肌肉却松弛了下来。
「感觉又硬又重。」
真白很柔软。空太透过轻薄的睡衣,感受到臀部与大腿的触感。碰触到她的部位体温逐渐上升。因炙热而冒汗,感觉很舒服。
想要更多接触,想伸手碰触其他部位。邪恶的欲望缓缓地在空太内心抬起头来,但目光一对上真白那极度认真眼神,欲望又急速泄了气。
看到她认真的神情,空太把想说的话又吞了进去。
真白的手指划过空太从脖子到下巴的线条。空太完全任由她摆布。
接着真白更将身体扑了上来。
把下巴放在空太的胸膛上,向上望着他。
「心脏在跳动呢。」
「因为还活着。」
「心跳好像变快了。」
「你以为是谁害的!」
「抱我。」
「办不到啊!」
「真是没用。」
「啊~~真是的!知道了啦!」
空太双手环住真白的背。
刚开始只是碰触程度的拥抱。
「再用力一点。」
空太手臂微微施了点力,身体因紧张而颤抖。
双臂感受到了腰身的纤细,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一样。
他开始担心如果更用力抱住,会不会就这样折断。
「可以了。」
空太放开手。
真白挺起上身,直盯着空太的脸。
「兴奋了吗?」
「一个美少女坐在自己的身上,这对正常人来说不兴奋才怪啊!」
从敞开的领口可以瞥见蓓蕾。
空太慌张地转开视线。
「怎么了?」
「你好歹也有点自觉吧。防御系统太嫩了。」
真白看了自己的胸前。
「你喜欢吧。」
「如果我会因为你的胸部而兴奋,我晚上就可以直接拿洗衣板来作伴了。」
听不懂意思的真白毫无反应。
「空太,你有做过爱吗?」
「……」
「空太?」
「别吓我啊!没有啦!别说是接吻了。就连手都没牵过。若要说被坐在肚子上倒是有过一次啦!」
「身材明明这么好。」
「你这是什么理喻啊!只是因为小学初中都踢足球而已。」
「现在呢?」
「没有了。你看也看的出来吧。」
没有参加社团,进高中以后就是回家社一族。
「受伤了吗?」
「不是。」
空太陷入沉默,真白思考了一下。
「那么。重新开始不就好了。」
「除了受伤以外会放弃足球的理由还有很多吧!还有很多不继续下去的理由啊!」
「我不明白。」
被纯真的眼神看着,感到坐立不安的空太目光开始飘移,寻找可以看的东西。但却什么也没找到。
真白追问的眼神,她似乎不懂得察言观色,所以完全没有察觉空太想要换话题。
空太无可奈何,只好从实招来。
「……因为没办法继续作为目标了,我踢的也不是特别好。」
虽然无意中持续了九年,但并没有特别以什么为目标。中学时在只要能在地区赛胜出、参加县大会就已经觉得万万岁的队伍中,空太也不是特别优秀,无法想象在这之上的东西。
小学时,他还会以跟染上感冒差不多的频率,梦到自己在绿色球场上比赛的梦、升上国中后就完全消失不见了。
「可以说是到了自己的极限了吧,所以就消减下来了,不知何时即便输掉比赛也不会觉得懊悔了,也渐渐会不自觉的偷懒,这种事很常见吧...」
不知何时在空太的记忆中就算输了比赛也不会觉得不甘心,练习也无意识地开始偷懒。很小的时候明明还会因为输了比赛而哭泣。
水高的运动社团并不是特别强。即使如此,足球社还是以国立竞技场为目标,棒球社则是以甲子园为目标。
相信自己、并且努力挑战一定有意义,但是空太却渐渐地提不起干劲拼命去做,所以放弃了。
想要寻找看不到极限、可以相信自己的事物挑战,像每天在运动场上汗水淋漓的其他同年级生一样。
空太下定决心选了回家社。就这样,什么都没做就过了一年的时光。
「够了,就这样好了。」
真白从空太的身上站了起来,虽然这是空太求之不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空太却感到一丝的罪恶感。
「喂,椎名?难道说我就这样被放置了?」
「...」
「好吧...」
这些话对真白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,因为真白正用绘图板在屏幕上开始作画,表情完全不同,专心在绘画的世界里,她仿佛没听到空太的声音。
「空太?!」
在这安静的气氛中门突然开了,梦咲走了进来,看到脱光了的空太和旁边的真白,一瞬间空气里充满了尴尬,但随后梦咲把手中的端着的果汁和饭团放在了地上,转过身就准备走。
「打扰了,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。」
「不是你相信的那样,你误会了!!」
经过了长达几十分钟的解释终于让梦咲解开了误会。
「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你们在做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呢,原来只是取材而已。」
「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,这仅仅是取材。」
「我知道,说道取材的话我以前也有过呢...」
「诶?是想我一样吗?」空太突然来了兴趣。
「不是,作为一名动漫迷,不管是动漫、漫画还是小说我都很喜欢的说,所以曾经也试着写过哦!而且反馈很不错哦!」
「那你写的是关于什么故事啊!」空太迫不及待地问道。
「我写的小说是关于校园恋爱的,因为我没谈过恋爱所以去请教过一些人,为此那段时间我经常被传出什么绯闻啊,不过最后多少还是有点感觉到了。」
「欸是吗,那还这是了不起啊!」
在这安静的片刻,画笔在画板上挥动的声音非常清楚。
空太和梦咲从真白背后窥视屏幕。每当真白的手动一下,便以惊人的精准度画出男性角色,几乎没有重画过,彷佛一开始就知道该画哪条线。在空太看来,甚至觉得真白的手法就像魔术一样。
突然觉得真白的背影似乎逐渐远去。
其实就在眼前。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,那距离却令人觉得像是永远。
为了摆脱这种感觉,空太捡起散落的原稿,梦咲凑过头来和空太一起看着。
跟之前看的内容不一样,只是整体所散发出的气氛很相似。太过平淡的女高中生,爱上太过平淡的同班男同学,进行了平淡的对话,然后开始交往的故事。
「这到底是什么……」
就空太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进步,而梦咲却流露出了一丝的愤怒。
在梦咲眼中,真白画中的人物描写都太过平淡,对漫画而言是致命伤,表情之类的描写应该要更夸张、更大胆。
整体的气氛太过低迷,会让整本漫画显得无趣。虽然线条非常流畅,画画得可以说是完美,但画却没有体现出生命,传达不出感情,读了也没有感觉。
这可以说不是漫画,而是单纯的绘画而已。人们并不是为了看漂亮的画而看漫画的,至少梦咲是如此。所以哪怕画的再好,内容无聊、故事无趣,是不会让人想继续看下去。
这样不管是要得奖或出道,都有困难吧。
梦咲和空太看完稿后从原稿上抬起头来,发现真白正看着自己。
「很无趣吗?」
「老实说,是。」
梦咲地回答让空太感到十分惊讶,在空太的印象中,梦咲总是不断地鼓励、肯定对方,所以像这样直接地回答着实让人有点惊讶。
虽然梦咲也犹豫过要不要含糊带过,但还是老实回答了。因为梦咲现在是作为一名读者在向作者表达自己的意见,所以才率直地说了意见。
事到如今才想用善意的谎言是没有意义的,如果梦咲不去说那么真白的作品是不会有进步的。
「绫乃也这么说。」
空太觉得自己不应该多嘴,所以便沉默地把原稿递出去。
「你可以处理掉。」
「这样好吗?这是原稿吧?」
「我有备份,而且只是草稿。」
「啊?」
所谓的草稿,就是漫画的铅笔稿。以草稿为基础,与编辑讨论之后再决定内容。
「如果画得跟完稿一样,会很没效率吧。」
「因为对计算机还不习惯,所以还在练习。」
「不过为什么不用纸?」
「绫乃说的。我如果用纸画,线条就会太多,画会变得沉重。」
「该不会……是因为画得太好了?」
「不是,因为我不擅长画人物。」
有一瞬间梦咲的心里有了一丝的嫉妒,如果单看作品不看内容的话,这幅画绝对算得上完美,无论是线条的优美还是阴影的控制,这所有的一切都比梦咲要更加熟练,更加完美。
梦咲意识到了这幅画的水平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等级,梦咲所来没画出过这种画。
空太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两个人,因为自己对漫画并不是很了解,但作为一个局外人也看地出真白所创造的漫画并不是很好,没什么足以吸引人的地方。
梦咲看到了桌上的一份手绘稿,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,被展现的淋漓尽致。
梦咲完全搞不懂是哪里不擅长。屏幕上显示的角色线条数量比之前看到的还少,已经是熟练而像漫画的画风。真白的绘画功力即使以业界等级来看,应该也是顶尖,况且还有太多画风更差的漫画。
即便如此,她仍说自己不擅长。只能怀疑真白的神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。
梦咲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「已经这么晚了,我先去洗澡了,不打扰你们了。」
说完梦咲把喝剩下的果汁带走了,房间里就只剩下空太和真白两个人了。
房间里又恢复以往的安静,有的只是笔在画板上的摩擦声。
虽然像这样在同一个房间里,真白却处在不同的地方。
美咲、仁和龙之介也是如此,正朝着目的地奔去。
梦咲也有着很多空太没有的能力。
停留在原地的只有空太。
没来由地胸口一阵痛楚,感觉痛苦。空太下意识离开真白,坐在床铺上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孤独与不安在胃中翻搅。感到坐立难安的空太对真白说:
「我说啊,为什么选择漫画?」
「……」
果然没有得到响应。
不只是因为集中精神而没听到声音,真白甚至忘了空太的存在。
房间好一会充满了沉默。只有轻快移动的绘图笔的声音舒服地回荡在耳边,夺走空太思考的能力。什么都没想,空太只是隐约心不在焉地看着真白的背影。
过了好一段时间,真白才开口回答。
「因为很有趣。」
面对迟来的回答,空太口中发出惊愕的声音。
「咦?」
真白回过头来。
「因为很有趣。」
「绘画不行吗?」
「绘画并不有趣。」
「你说这种话不好吧。」
「事实如此。」
「……这样的话……如果你不需要,就把你画家的才能给我吧。」
「好啊。」
「那怎么可能办得到!」
「是空太说的。」
这种事自己当然很清楚。
「是空太想要自己并不想要的东西。」
空太被说中痛处。
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。即使获得才能,现在的空太也只会任其腐朽罢了。
真白转回头继续作业。彷佛刚刚完全没有对话般,继续埋首于作业中。
那个背影看来令人感觉非常冷漠。
像是被拒绝一样。
不过,事实上应该不是如此。只是因为空太畏缩胆怯、觉得心虚而已。
真白并没有任何想法、没有任何感觉。只有空太很后悔说了「把才能给我」这种话。
“真是太差劲了。”空太在口中如此喃喃自语。
立刻对于自己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感到厌恶。
空太看了看时间也准备洗洗睡了,想着空太便站了起来准能穿上衣服离开。
「空太。」
「干嘛?」
「你不能穿衣服。」
「啊?」
「还要继续。」
「等一下,你还想要我做什么啊!」
「今夜是不会让你睡的。」
「这种台词给我说的更色情一点啊!」
「难以启齿的。」
「那就不要叫我做那种事!」
「今晚会让你不眠的。」
「完全没有变化啊!」
「今晚不让你睡喔。」
「还不是一样!」
就如同真白所说,她没让空太睡。
到早上五点真白做到睡着为止,空太在床铺上被指示做这做那,有时则是被纠缠着做各种构图的实验。
多亏如此,空太得以成功观察到椎名真白这个生物睡着的那一瞬间。原本对她如何潜入桌子底下感到非常不可思议。
真白在睡着的前一刻还在桌上画漫画。后来慢慢打起盹来,在到达极限时,本能地从椅子上灵巧地滚下。然后,为了躲避日光灯的亮度,用最后的力气在地板上爬行,边卷进衣服与内衣裤里,边潜入桌子底下。
并非自发性地睡觉;而是像动物那种习性、习惯的感觉。大概是每天都做到睡着吧?连走到床铺的力气都没有,把全力放在漫画上直到HP用完为止。连睡觉的方式都很乱来。
看着蜷曲着身子睡着的真白,空太垂着肩膀。
「不要在男人的面前睡得这么没有防备。」
完全感到安心的睡脸。把头藏了起来,却没藏起臀部跟脚。空太帮她盖上毯子,她彷佛发痒似地闹别扭。
虽然想抱怨个一、两句,但自言自语实在太凄凉了,于是空太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房间。
樱花庄的走廊上充满了早晨清新的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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